王瑞杰辞职之外：什么才是新加坡行动党面临的真正挑战？

上周，新加坡第四代领导团队领军人物——新加坡副总理兼经济政策统筹部长及财政部长王瑞杰宣布辞职，并在两周后的内阁改组时卸任财政部长一职，在新加坡政坛投下“震撼弹”。

王瑞杰曾长期担任新加坡首任总理李光耀的首席私人秘书，2018年出任新加坡人民行动党第一助理秘书长;次年，王瑞杰出任新加坡唯一的副总理，一般认为，王瑞杰成为接替李显龙的总理接班人已毫无悬念。

为何辞职?

王瑞杰在给新加坡李显龙总理的信函中将“年龄问题”归为辞职的主要原因。王瑞杰今年已60岁，等到新冠疫情危机基本结束已将近65岁，他认为65岁接任总理对于栽培下一代领导人的“跑道”(时间)太短，加上其自身健康问题，最终决定辞职。

历史上，新加坡历任总理李光耀、吴作栋、李显龙分别在35岁、49岁和52岁接班;关于王瑞杰的健康问题，他五年前曾在参加内阁会议时中风倒下，休养数月后逐步重返工作岗位，但最近举行的记者会上他多次强调身体健康状况良好。李显龙则在回函中对王瑞杰的决定表示理解和尊重，他肯定王瑞杰担任财长时的卓越贡献，也对王瑞杰继续担任副总理和经济政策统筹部长的决定表示欣慰。

除了信函中提到的年龄和健康问题，不少人将目光转向王瑞杰在新加坡上届大选的表现。王瑞杰在2020年全国大选中，从此前的淡滨尼集选区空降东海岸集选区，以53.59%的得票率险胜工人党;虽然工人党近年在新加坡的支持率不断走高，东海岸集选区也被认为是工人党即将夺取的下一块选区，但作为总理候选人的王瑞杰的大选战绩着实差强人意。

而且，王瑞杰于竞选期间在东海岸集选区发表的演讲表现糟糕，其语无伦次的演讲片段被网友制成短视频在网上热传，王瑞杰提出的“东海岸计划(East Coast Plan)”一时间成为笑话。他在演讲中说：

“我们还有一个东海岸计划……我们有东海岸……新加坡……我们和东海岸计划一起……我们在意东海岸……我们期待与东海岸居民合作……让东海岸和新加坡更加强大。”

无论如何，一次糟糕的演讲不能否认王瑞杰几十年的政绩，特别是新冠疫情给新加坡带来较大危机以来，王瑞杰领导多个疫情相关领导小组承担了大量的工作，但也不可避免受到“极其优秀的政治秘书”和“异常努力的工作者”而非“具有领导能力的总理”的质疑。

谁来接任?

新加坡现任总理李显龙今年已69岁，他曾多次表示新加坡不应有70岁的总理，原本计划在2020年全国大选后交棒王瑞杰的计划在被新冠疫情打断后，如今又因王瑞杰的辞职而被迫延后;李显龙称希望第四代领导团队在下届大选前达成谁是领导人的共识。

目前来说，毫无疑问的是李显龙的任期将“被迫”延长，而王瑞杰及行动党在未宣布或未确定继任者的情况下宣布王瑞杰的辞职，这极其不符合该党向来展示的“有条不紊”的政治形象。

如果不是王瑞杰，那么还可能是谁?

不少人认为陈振声(Chan Chun Sing)接班的可能性较高，他是团队内仅次于王瑞杰的第二把手，被视为总理职务的热门人选，但陈振声此前“棉花出在绵羊身上”的反智言论，以及在被曝光的录音中认为“新加坡人非常愚蠢”的看法遭人诟病，部分民众还在网上发起了“拒绝陈振声”的请愿。

黄循财(Lawrence Wong)也是接班人的可能人选，特别考虑到他一直担任新加坡新冠疫情领导小组的主要领导之一，并且频繁在简报会上发言，拉近与公众的距离，增加熟悉度;整体而言，黄循财一直以来的表现相对平稳优秀。

此外，王乙康(Ong Ye Kung)和李智陞(Desmond Lee)应该也在考虑范围内。

实际上，谁来接任总理一职并非最重要的问题。一个无论行动党还是工人党的支持者都不可否认的事实是，不管谁接任新加坡总理的职务，只要他仍然来自于统治新加坡已久的行动党、拥有相似的背景和阶层、拥有相同的意识形态、坚持于现有的制度和体制，新加坡的内政与外交都不会出现太大变化。

真正值得注意的是，新加坡民众在王瑞杰之外无法在行动党内达成共识找到一个可能性较大的总理人选，似乎说明了行动党领袖魅力的下降以及党内人才“青黄不接”的问题。行动党希望继续维持其信奉的“一党制”执政新加坡，并抵抗工人党愈发强烈的冲击，这是其在敲定总理人选之外更重要的事情。

撰稿：本刊特约记者 贾雯雯

责任编辑：柴晶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