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时期美国对东南亚政策回顾与未来展望

举世瞩目的2020年美国大选随着拜登的胜选而逐渐落幕，世界各国领导人向拜登和哈里斯发出祝贺的同时，也密切关注着拜登政府领导的美国在未来的政策动向。

虽然普遍认为拜登政府的外交政策会比特朗普时期更具可预测性且更加支持多边主义合作，但拜登与特朗普在电视辩论环节相对缺乏有关国家政策的讨论，意味着美国未来的外交政策以及它参与国际事务特别是印太地区事务的方式和程度仍具有不可预测性。而且，尽管拜登已明确表示将强化美国与盟友和国际组织的关系，但美国的外交政策不会迅速恢复到奥巴马时期，对华强硬的战略姿态不会改变，中美关系未来将略微提升，美国压制竞争对手的策略和手段也会有所改变。

中美关系的发展和变化极大地影响着东南亚的安全环境，东南亚国家仍将在中美关系间寻求平衡，时常面临“选边站”的风险。因此，回顾特朗普时期美国与东南亚国家的关系，并展望未来拜登政府时期的发展，对研判本地区局势具有重要意义。

特朗普时期美国与东南亚国家的接触并不频繁。

特朗普很少参加东南亚国家领导人的双边会议，在过去一年中未与任何东南亚国家领导人会面，最近一次记录还是2019年9月在纽约会见新加坡总理李显龙。如果说新冠疫情限制了领导人间的互访，特朗普与东南亚领导人通话的次数也寥寥无几，仅在2020年4月与菲律宾总统杜特尔特就抗击新冠疫情和深化美菲安全关系进行了通话。

与奥巴马政府相比，特朗普政府对东南亚的关注度不高——特朗普缩短了2017年参加东亚峰会的行程，2019年仅派出低级别代表参会;原定于今年3月举行的美国—东盟特别峰会受新冠疫情影响无限期推迟，将于今年11月11日举行的东亚峰会对于已经败选的特朗普来说已经失去意义，可能仍会派出蓬佩奥出席峰会。

在经济领域，尽管多数东南亚国家在对美贸易中处于顺差，特朗普未对东南亚国家采取单边主义行动，也未像对待韩国、加拿大和墨西哥那样撤销与新加坡的自由贸易协定，东南亚国家中仅菲律宾对特朗普政府新提出的双边贸易协定给予积极反应，美菲谈判进行两年后似乎仍未产出具体细节。此外，美国退出《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TPP)似乎给东南亚经济带来负面连锁反应，文莱、马来西亚、新加坡和越南在美国退出后签署了《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全面进展协定》(CPTPP)，至今两年有余，协定仍未在马来西亚和文莱生效。特朗普发起的中美贸易战对东南亚经济产生的影响较为复杂，调查显示本地区多数人认为贸易站的连锁效应无助于本地区经济发展。

在国防领域，美国与东南亚国家的国防接触在特朗普提出的“自由印太”战略下明显加强，构建了包含双边同盟、伙伴以及多边管理的“网络化地区”;特朗普政府试图增加向东南亚国家的武器军售，并说服东南亚国家减少或取消从俄罗斯和中国购买军备武器。具体而言，特朗普时期的美国政府与泰国的国防关系实现正常化，美国与越南、新加坡和印尼的安全关系进一步巩固，美菲同盟受杜特尔特总统展现出“亲中反美”的轻微倾向而受限，但两国的国防关系一直非常密切;美国与柬埔寨、缅甸和老挝的国防合作水平受美方制裁影响，仍然十分有限。此外，南海愈发成为特朗普政府东南亚政府的重心，特朗普政府强硬的南海政策受到部分声索国的欢迎，同时普遍引发声索国对于愈演愈烈的中美对抗将本地区国家拖入危机之中的担忧。

对于拜登时期的美国外交政策，虽然可从民主党党章略知一二，但党章往往不能充当具体的行动指南，而是为外交方针指明方向，且党章通常缺乏细节，揣测拜登时期美国的东南亚政策并不容易。

鉴于民主与共和两党在对华立场取得的共识，势必不会出现对华政策方向的大转弯，中美关系间长期争论的问题，如台湾问题、新疆问题、香港问题、贸易公平、情报间谍等等，将持续存在甚至恶化。拜登时期美国的南海政策不会发生太大变化，美国与盟友和伙伴国或将在南海更频繁的举行一系列巡航和演习，并向南海声索国提供能力建设的支持。

在未来，中美在贸易、技术、南海和湄公河流域的对抗将是东南亚国家关注的重点，它们同样高度关注中国大陆与台湾地区的关系，担忧台湾地区一旦爆发战争，产生的溢出效应将导致东南亚国家在中美间被迫明确地“选边站队”。

东南亚国家希望拜登政府能构建互惠互利和务实的双边关系，美方能派出更高级的官员更频繁参与东盟领导的论坛(特别是东亚峰会);尽管相对困难，部分东盟国家仍希望美国能加入CPTPP。但是拜登若像以往来自民主党的美国总统大打自由民主的西方价值观牌，强调人权问题，多数东南亚国家可能会感到失望甚至与拜登政府保持距离。如何满足东南亚国家的诉求和回应关切，是拜登政府在处理国内分歧之外，在印太地区必须面对的一大考验。

撰文：本刊特约记者 贾雯雯

责任编辑：柴晶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