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育服务消费新增长点，促进服务业发展

文/张永军

7月30日召开的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强调，要有效释放内需潜力。深入实施提振消费专项行动，在扩大商品消费的同时，培育服务消费新的增长点。

培育服务消费新增长点，现阶段非常有必要

培育服务消费新的增长点，促进服务业的发展，现阶段其必要性非常突出。与商品消费相比，服务消费的一个显著特点是消费和生产大体上是同步完成的，培育服务消费新的增长点也就体现为相关服务业的发展。

从发展阶段来看，经过40多年的发展，我国工业化发展阶段已基本完成，从经济发展的历史经验和规律看，培育服务消费新的增长点、促进服务业发展的空间相对更大。

改革开放以来，经过30多年的快速发展，我国在2010年成为全球第二大经济体，也是在这一年，我国制造业增加值世界排名上升到第一位，至2024年中国制造业规模连续15年保持世界第一，制造业增加值规模已经占到世界总量的三成左右，比排名第二的美国高出一倍左右。

制造业的快速发展对我国国民经济的整体发展作出了突出贡献。目前，我国已经成为世界上工业规模最大、体系最齐全的国家，这也意味着我国工业化阶段已经基本完成，未来工业的发展将沿着党中央所确定的新型工业化方向推进。

培育服务消费新的增长点，对于应对外部压力、保持经济稳定增长具有重要意义。今年以来，美国在全球范围内挑起了一轮关税战，对全球贸易产生巨大冲击，对我国经济发展也带来不利影响。

2024年底召开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提出全面扩大内需的要求，培育服务消费新的增长点更加具体地体现了中央的这一要求。

与商品市场相比，服务市场的本地化程度要高得多。通常来看，对于人均收入水平进入中高收入经济体行列的国家和地区而言，服务业产出规模都大于商品生产的规模，表现为服务业增加值占国内生产总值（GDP）的比重都明显高于农业和工业增加值占GDP的比重，但各国服务进出口贸易的规模要明显小于商品进出口贸易的规模。

2024年我国服务业增加值占GDP的比重为56.7%，全年服务进出口总额75238亿元，与服务业增加值的比率仅为9.8%；与此形成对比的是，同年我国工农业增加值占GDP的比重为37.3%，全年货物进出口总额438468亿元，与工农业增加值的比率超过70%。

由此可见，服务性需求与服务业在国民经济循环中所占的比率要明显高于商品性需求和生产，提振服务消费对于扩大内需具有更直接的拉动作用。

发展服务业有利于提高经济运行的效率，有助于碳达峰目标的实现。“十五五”时期，实现碳达峰是我国经济社会发展的一项重要目标。从国内能源消耗和碳排放的结构性分析来看，工业领域能源消耗和碳排放的强度要明显高于服务领域。2022年，我国能源消费中，工业占67.2%，服务业占16.3%，工业是服务业的4倍多。我国国内生产总值中，工业占31.7%，服务业占53.4%，工业明显低于服务业。两者对比，工业的能源消耗强度是服务业的6倍多。因此，通过发展服务业带动国民经济的增长，将有利于降低能源消耗和碳排放的强度，助力实现碳达峰目标。

更为重要的是，培育服务消费新的增长点、发展服务业，更加有利于稳定就业。相对而言，大多数服务行业，如餐饮住宿、批发零售、文化旅游等行业是劳动密集型行业，发展服务消费，有助于吸纳更多劳动就业。2024年我国第三产业增加值为765582.5亿元，就业总人数为35866万人，每万元服务业增加值吸纳的就业人数比工业的多。

随着服务业的快速发展，将吸引更多人员就业。例如，近10多年来兴起的快递行业，吸纳就业人数已经接近500万。今后随着整个生产领域自动化、智能化水平提高，服务业吸纳就业的能力相对于工业可能会更强。

由此可见，培育服务消费新的增长点、发展服务业对于扩大就业具有更强的拉动作用。

培育服务消费新增长点，面临多方面机遇

当前和今后一个时期，我国正处在服务性需求潜力较快释放的阶段。

中国人民银行每个季度都进行城镇储户问卷调查，近年来多个季度的调查报告显示，城镇居民未来消费支出意愿排名的前4项均为服务性消费支出。2025年二季度的城镇储户问卷调查报告显示，未来3个月居民准备增加支出的项目由高到低分别是：旅游（32.1%）、教育（31.9%）、医疗保健 (29.3%)、社交文化和娱乐(24.0%)、大额商品(21.1%)。这说明我国居民尤其是城镇居民的服务性消费意愿比较强，亟待通过发展相关产业来满足居民消费需求。

从生产性服务领域来看，随着创新驱动发展战略的实施，科技研发服务的需求将持续增加。构建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对于物流服务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全社会对生产性、生活性服务和社会性服务的需求都将持续增长。

培育服务消费新增长点，促进服务业的发展，现阶段也面临新的机遇。首先，数字技术、网络平台等新技术的应用，将带来服务交易方式的改变和规模的扩大。

我国的数字经济在全球具有领先地位，电商等业态的发展已经将实物商品消费的线上化率提升到了30%-40%的水平。相比之下，服务消费的线上化率仅在10%左右，意味着通过数字平台提升服务消费水平仍有较大的想象空间。

目前，实物商品交易在网络平台交易中占据较大比例。随着网络的普及，短视频等方面技术的提高和制作成本的下降，居民可以通过网络搜索各类服务信息，可以远程了解服务内容和流程，未来服务在平台上的交易将会大大增加。

其次，数字技术、网络平台等新技术的应用，使得部分行业企业的市场范围扩大，规模经济效应增强。以餐饮业为例，据相关研究，餐饮门店的辐射范围，在网络平台支持下从过去的3公里左右增大到5公里左右。数字技术、网络平台等新技术的应用，使得餐饮业连锁模式得到新技术的加持，也使得特色小店的经营规模有了更大的发展空间。目前，我国餐饮业连锁经营的规模与外国知名品牌相比还有较大差距，餐饮品牌企业应该去拥抱网络平台带来的机遇，扩大经营规模和吸纳就业。

再次，养老、医疗等服务业面临新机遇。目前，制约养老服务业发展的重要原因是有养老服务需求的老人失能分级做得不好，不能据此确定合理的服务价格。由于对失能老人的分级需要由第三方进行评估，但失能老人往往行动不便。近年来，数字技术促进了远程医疗的发展，这种方式可以应用于失能老人的分级评估，使得分级评估更加方便。人工智能技术的提高也便于为老年人提供更多更好的服务。同时，数字技术使得家属和管理部门能够对养老服务进行更加有效的监督，使得养老服务需求与供给更好地匹配，有利于提升养老服务业的信誉，促进产业的发展。

培育服务消费新增长点，需要政府的支持和引导

近期，在服务消费领域出现了诸多热点现象，各类企业和商家也在不断挖掘消费者的新需求，探索和创新业务模式。在服务消费走向繁荣和成熟的过程中，用户习惯的培养、市场发展的节奏、企业模式的探索都存在大量的试错和不确定性。政府应该对市场创新给予包容和支持态度，把好行业发展监管底线，把竞争的空间留给市场和企业。

服务消费的一个显著特点是消费和生产大体上是同步完成的，服务的定价应该与流程、标准相契合，目前我国服务业存在规范化标准不够细致甚至存在空白点、流程化管理不够严格等问题，这些问题导致服务定价与服务内容不匹配，从而影响到需求与供给的相互耦合。

在这些方面，政府可借助数字技术等方式加强流程化管理，强化相关标准的执行，促进相关领域和产业的发展。

作者为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秘书长、研究员

(《中国报道》2025年8月刊)

责任编辑：柴晶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