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 “山老怪” 到 “招财鸟”！云南德宏十年走出生态致富路

在中国西南边陲的云南德宏，有一片被鸟翼唤醒的土地——盈江县石梯村。这里蕴藏着一个 “生态奇迹”—— 十年前，村民眼中肉质酸涩的 “山老怪” 无人问津；十年后，这种名叫双角犀鸟的鸟儿成了 “招财鸟”，一张照片能“卖”数万元，还带火了整村的生计。从“捕鸟”到“护鸟”，从“靠山吃山”到“靠鸟致富”，德宏用十年走出了一条 “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 的鲜活路径。

果腹野味变身“摇钱树”

十年前的德宏盈江石梯村，“靠山吃山” 是村民们的生活常态。山里有一种体型硕大、叫声粗哑的鸟，因肉质酸涩难咽，被当地人唤作 “山老怪”。那时，村民偶尔捕猎它解馋，却连低价售卖都难，谁也没料到，这不起眼的鸟儿会成为日后的 “财富密码”。

俗称“山老怪”的双角犀鸟（郑山河 摄）

而这一切的转折，要从村民徐小龙的改变说起。曾经的他，每天扛着猎枪上山、背着锄头下地，日子过得紧巴巴；直到放下猎枪拿起望远镜，开始学习辨认鸟类的叫声、习性与出没时间，他的人生彻底 “翻盘”。如今的徐小龙，是村里最抢手的 “鸟导”，还经营着自己的民宿，年收入比过去翻了十倍不止。

石梯村民徐小龙（郑山河 摄）

 “以前打一只鸟，吃几口就没了；现在‘看’一只鸟，能反复‘吃’上好几年。” 徐小龙的一句话，道尽了德宏生态经济的蜕变，也成了当地 “羽翼奇迹” 的缩影。

生态摄影带来财富密码

德宏的 “鸟缘”，并非偶然。中国有鸟类1517种，其中云南省1031种，德宏州就有749种。德宏这片仅占中国国土千分之一的地方，栖息着中国一半左右的鸟类，森林覆盖率接近70%，负氧离子浓度是北京的 200 倍，生物多样性密度甚至超过亚马逊流域 —— 难怪中科院专家会惊叹：“这是活体的诺亚方舟。”

左：德宏雨林  右：红腿小隼（郑山河 摄）

河燕鸥（孙晓宏 摄）

2016 年，一群端着 “长枪短炮” 的摄影师闯入德宏密林，让村民们满脸疑惑：“城里人咋大老远来拍鸟？” 直到后来他们才明白，这些镜头追逐的不只是飞鸟，更是生态摄影的热潮，是观鸟经济的蓝海。

观鸟团（尹以祜 摄）

当地政府顺势而为，鼓励村民转型 “鸟导”、把家改造成民宿、将山地打造成观鸟点。慢慢地，变化在德宏落地生根：石梯村森林覆盖率从 85% 回升到 90%，可观测鸟类从 180 种增至 350 种，村民年人均收入突破 3 万元，连最胆小的鸟儿，也渐渐不再畏惧人类的镜头。

观鸟经济的 “蝴蝶效应”

在德宏，观鸟从来不是 “看一眼就走” 的简单体验，而是一套精细的生态服务，一种高附加值的体验经济。2024 年，德宏全州观鸟旅游收入达 8000 万元，带动相关消费 1.5 亿元；更令人惊叹的是，一只名叫 “鹳嘴翡翠” 的鸟，曾在 197 天内为一个小镇带来 50 万元收入。

鹳嘴翡翠（孙晓宏 摄）

“鸟要是没了，一切就都没了。” 如今的德宏村民，早已把护鸟当成了自己的 “饭碗工程”。他们自发组建护鸟队，推行 “红黑榜” 规范护鸟行为，还用汉语、景颇语、傈僳语三语宣传生态理念；村里的孩子周末跟着大人 “听鸟音、识鸟名”，生态意识从小就在心里扎了根。

生态致富路越走越宽

德宏的观鸟经济，从未停下创新的脚步。如今的这里，正忙着解锁更多 “观鸟 +” 新玩法：“观鸟 + 非遗”，让游客在追鸟之余感受民族文化；“观鸟 + 科考”，吸引科研团队深入探索生物多样性；“观鸟 + 跨境旅行”，打通跨国生态旅游线路。

花冠皱盔犀鸟（陈建伟 摄）

灰孔雀雉（郑彬 摄）

技术也为观鸟插上了新翅膀 ——“云观鸟平台” 上线，用 AI 实时监测鸟类动态；VR 技术让行动不便的人也能 “沉浸式” 走进德宏密林；当地甚至计划联动手游公司，让 Z 世代年轻人通过游戏爱上自然、关注生态。

“观鸟不再是退休人士的专属爱好，它正在变得年轻、时尚、国际化。” 项目负责人的话，道出了德宏生态经济的新方向。

石梯村（郑山河 摄）

从 “山老怪” 到 “招财鸟”，从 “捕鸟人” 到 “护鸟人”，德宏用十年时间，走通了 “保护 — 发展 — 共赢” 的生态致富路。当飞鸟掠过德宏的天空，留下的不只是翅膀的痕迹，更是一片土地的焕新轨迹 —— 这里的山更绿了，水更清了，村民的日子更甜了，而这份由鸟儿开启的奇迹，还在继续书写新的篇章。

作者简介

陈建伟，北京林业大学教授、中国生态摄影（理论与实践）创始人。

郑彬，中共德宏州委宣传部干部、自然生态摄影师。

图片由作者提供

责任编辑：柴晶晶